发给与会教长们讨论的这个宪章的初稿有400页之多,经过热烈讨论,激烈争辩,提出数以千计的意见,编辑委员会成员夜以继日地工作、浓缩、删除、增添、平衡、综合,终于在闭幕之前赶出交卷,然而专家们、神学家们仍看到许多欠缺之处,如不够全面,连最重要的《教会》、《世界》两个最关键的词也说得不够精确,有些含糊,许多段落显出妥协,勉强平衡等。
会议之前,有人把天主教会说成是在大江中一座孤岛的小山顶上站立着的一个老翁,身披氅衣,微风吹动他的长氅,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滚滚东流的江水,喃喃说着:“逝者如斯夫!”
这个宪章于1965年12月7日由教宗保禄六世签署公布,众读者认为这位老人要下山了,将走进船队和大众一起与风浪搏斗,向东方驶去。宪章名为喜乐与希望,因为它给我们带来了喜乐与希望。
我的牧函篇幅有限,不能把会议文件一一介绍,读者如感兴趣,可去光启社购买《梵蒂冈第二届大公会议文献》细细阅读。
1965年12月8日,梵二会议终于闭幕,当时舆论认为大会成功地推动古老的教会前进了一大步;然而公布文件是一件事,切实执行更重要。往往事与愿违,会上两派的争论会后继续不停,自由派认为自己虽胜利,但改革不够彻底;传统派认为自己保存许多的主张也是胜利,至于落实决议,双方各取所需,合乎自己主张的努力执行,不合自己主张的就束之高阁,不宣传,不执行。自由派中激进分子认为文件不够全面,必须加强深度;温和派如DE LUBAC就表示异议,说这些人所主张的是梵二会议的衍生物。对文章的诠解分歧很大,不少专家主张不要拘泥于一字一句,不要死扣文字,而要宣传执行会议的精神。既然不遵照文字,就更易各说各是。两位继任的教宗都指示教会应真正理解梵二会议。梵二会议文件公布后发生了没有预期到的负面影响,如:弥撒圣祭中加进各地民族的特点,敲大鼓,集体舞蹈,又如:追思弥撒不用哀歌,而是用现代音乐庆祝亡者进入天堂等等。大批神父和修生离开修院放弃铎职还俗。两千年来,神职人员管理教会,神职人员乃牧童,教友为温和良善的羊群,教友听神父,神父听主教,主教听教宗,教会的训导权是神圣的。梵二会议后,教友更成熟了,有身为主人翁的感觉。尤其梵二强调了每一教友都不同程度分享耶稣基督的司祭、王者的身份,为此要分享管理权。男女修会也起变化,较自由了,有的改革古老的会衣,甚至放弃会服,改穿时尚服装,神父们不穿黑长袍,为了保持神职人员的标记只用了手指那么大的小十字架放在上衣的角上……保守的教友看着不舒服。过去教宗说了话,大家都同声回颂AMEN。过去有一句成语说:“罗马发了话,争论就结束。”现在罗马发了话,下面众说更纷云。
加上时代变了,法国一位有名的学者枢机名POUPARD最近在法国作了一篇演讲,评论梵二会议,结论中说:梵二时代的背景,政治的、经济的、意识形态的……今已消失了。1966年中国自上而下发动的史无前例的“革命”,1968年欧美青年自下而上产生的大运动,都是气壮山河,横扫一切,把传统的思想、道德准则、价值观念……当成垃圾扫得一干二净,极富毁灭性、破坏性。横扫后没有建设性的,积极性的新东西。
这两个运动旨在横扫一切,但没有做到真正的横扫一切,却留下了贪权、贪财、贪色三个贪欲;此三者乘虚而入,恶性膨胀,无孔不入,取代被横扫的一切,此三贪腐蚀人心,主宰世界;如再任其继续蔓延,后果不堪设想,人类将遭受更大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