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灵修基础

第二十章  小罪的课题

为追求成全的人而言，小罪不是小事。

一、习惯性小罪

大罪是背离天主，以相反的方向远离天主。虽然小罪不算是背离天主，但造成归向天主的阻碍，甚至造成一种距离，不能与天主亲密结合。

为追求成全的人而言，小罪不是小事，尤其“习惯性小罪”最能伤害人的灵修生活，使人不能与天主亲密结合。

习惯性的小罪是指“惯常且又明知故犯的小毛病”(或将它合理化而不自觉)；例如自私、嫉妒、忿怒、贪心、说闲话、爱批评他人等。当养成某一坏习惯，这些恶质就会惯常性的出现在我们的思、言、行为上，形成一种常态的不良品格。很可怕的是，不少追求灵修的人，有时也看不清自己习惯性的小毛病。更可怕的是，许多人将自己习惯性小毛病“合理化”而不自觉。

有习惯性小毛病而不愿努力改正的人，从罪罚的角度而言，也许还不至于下地狱，但必定会累积了严厉及漫长的炼狱之罚。正如耶稣说的：“我告诉你们：人所说的每句废话，在审判之日，都要交账，因为凭你的话，要定你为义人；也凭你的话，要定你为罪人”(玛十二36-37)。连说一句废话都要向天主交帐，有习惯性小毛病却不愿改正的人，以后到底该受怎样的炼狱之罚？

习惯性的小罪，无论是什么类型，皆会造成许多伤害：一、惯性小罪使人神智昏愚，悟性被堵塞，是非不分，无法辨认天主的旨意。二、惯性小罪阻挡许多宠佑，而这些宠佑，原本可以帮助人抗拒许多诱惑和建立许多善功。三、惯性小罪能削弱人对天主的热诚和慷慨，使人不能更热心的侍奉天主，也不能更慷慨的将自己献给天主。四、惯性小罪添加修德的困难，使成圣路上越来越费力。五、惯性小罪让原本就软弱的人性变得更软弱，让人更没有力量抗拒诱惑。六、小罪给大罪打开了大门，构成大罪的机会。如圣经所说：“凡轻忽小事的，不久必会跌倒。”(德十九1)

二、习惯性小毛病是进入默观的阻碍

生活在大罪中的人，就如被铁链锁着脚的鸟儿，由于铁链太重，它完全不能飞；有惯性小罪的人，就如被绳索捆着脚的鸟儿，由于绳索的重量，致使它只能起飞几寸就无力往上飞：有牵挂的人，就如被十尺细线捆绑的鸟儿，它虽然能轻松的飞上十尺，却也只能飞这般高。唯有能挣脱一切捆绑的鸟儿，才能自由飞翔在高空上。灵修的目的，本希望能自由地飞翔在天主的圣怀，因此一位不在乎自己惯性毛病、甘心被绳索捆绑的人，严格而论，谈不上是一位操练灵修的人。

惯性毛病如果不被整治，即便再热心阅读圣经，也只能处于粗浅的默想阶段，无法进入默观的灵修。这是不难明白的，举例说，一位犯有骄傲习性而不自觉的人，这种劣质心灵，即便再热情阅读圣经，又怎能在圣经中了解谦虚的真义、怎能修炼隐藏自己的灵修？

习惯性的小毛病，或许不会导致下地狱，但却会让天主很不喜悦。天主愿意将天主性的生命赐予追求祂的人，为接受这大恩，追求者需要排除一切能阻此恩宠的障碍；而障碍之一，就是惯性毛病。因此一位自认热爱天主的人，却很不在乎自己惯性毛病，其状态是矛盾的；或说他将爱的标准订定得很低；或说他根本不了解什么是灵修。

也许有人会问：真正的爱，能包容对方不完美的地方。所以天主也能包容我们的不完美。这句话基本上没有错，但是要知道，问题不在于天主能不能包容灵修人的惯性毛病，而是人若不整治这障碍，将无法与天主有进一步的结合。比如我有嫉妒的毛病，我的好朋友能包容我这缺点，但在共融的生活中，他所展现的优质生命，却会在我的嫉妒中不断的被曲解，甚至完全被排除，如此的话，我是无法欣赏他，也无法向他学习的。所以说，单方面的真爱，如果对方不懂得反省，为对方依然没有好处。故此，惯性毛病虽然不会“杀死我们”(导致下地狱)，却会大大减低我们的接受爱的能力，致使我们的爱情质劣品低。像这种状态，肯定会阻碍灵性生命的成长，最后会使我们成为灵修上的侏儒。

三、发掘软弱人性的奥秘

教会流传一句箴言“圣人在一天中也会跌倒七次”(源自箴言第二十四章16节)，这箴言常让一些信徒产生误解，也发掘不到当中启发性的讯息。首先，这是指圣人们不屈不挠的精神，无论每天跌倒多少次，都会爬起来继续为天国努力奋斗。第二，这不是说圣人常犯大罪，也不是指仍然有惯性毛病，而是说在原罪的影响下，即便灵修达至高峰，也难以避开偶尔性小罪。第三，这讯息也告诉我们，切勿将圣人们过于美化或理想化，圣人依然是人，虽然被天主的恩宠所提拔，即便灵修达到了高峰，也无法免除在软弱人性下所不能避免的瑕疵。第四，偶然性小罪是原罪伤害下所造成，尽管此人已在灵修上达至成全，也不可能达至“零缺失”的境界。第五，灵修上所谓的成全，并不是指能根除一切偶然性小罪，而是指灵修人为了天国，已经努力彻底弃绝自己，并达到彻底弃绝自己的极限。

人性极限中其实隐藏着一个奥秘，有待灵修人深入发掘。天主对保禄说：“有我的恩宠为你够了，因为我的德能在软弱中才全显出来”(格后十二9)。体验到自身的软弱能让我们学习谦逊，而且，当我们承认和了解自己是如此的软弱，才会重视及珍惜天主的恩宠，恩宠的效果才能淋漓尽致地发生在我们身上。因此保禄说：“若必须夸耀，我就要夸耀我软弱的事”(格后十一30)。故此可以说，人性的软弱，隐藏着一个奥迹，等待我们去了解。

灵修人应该可以从自身的不完美中释怀。偶然性小罪也许会“偶尔地打扰”静默祈祷或默观生活，但不会阻碍灵修之路：除非他误解灵修操练的极限、或不了解人性的极限、或不了解原罪的影响、或心理不够成熟。否则，他可以安然地相信，天主的仁慈可以包容他奉献上的极限。

四、圣德与道德生活

不了解灵修生活的人，会将圣德的核心建立在道德生活，并以道德生活作为灵修生活的唯一标准。在这框框发展下，其结论当然就是：“越有圣德的人”就是“越没有道德瑕疵的人”。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人越操练灵修，就越陷入浓郁罪恶感之中：因为他在无法根除的偶尔性小罪中不断被证实，他在此生不可能是完全圣洁无瑕的。

灵修人千万不要误解“圣德”的含意，否则会陷入死胡同中。的确，圣人们在世时也小心提防偶尔性小罪。但是他们之所以具有圣德，绝不是将灵修焦点设立在零缺失，而是设立于对天主的真爱，以及不断的悔改与皈依。

“圣德”在积极解释上即是“属于天主的人”、“与天主密切结合的人”；消极解释上即是“能屡败屡战的人”、“永不气馁的人”、“不断深入悔改的人”、“不断接受挫折的人”。如果了解圣德的定义，就不会将“零缺点”和“零缺失”视为圣德的标准，从中得到释放。

圣德当然要求道德生活，但是圣德的实质表现，也要求灵修人了解人性的限制；因为这是一种谦虚。灵修越进步的人，有时会越忘记这种谦虚。有圣德的人不是这样的。有圣德的人虽会注意偶尔性小罪，但他目光焦点更投注于天主的慈悲、圣爱、以及恩宠。因此，他可以安心的接受自己的软弱及限制。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