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行了谁也想不到的惊人事迹;是人从未听过的,耳朵从未听过,眼睛从未见过祢以外,有一个神对依靠自己的人如此行事的。」(依64:2-3)
小时候,勉强称得上是个热心教友;勉强是指并非心甘情愿,所以还不算是真热心。先父是个非常虔诚的基督徒,在其后半生中,每天至少读圣经7小时、每周上教堂2次,参加主日弥撒与晚课祈祷,督促子女都必需参加。他从不要求孩子读书,因家境一贫如洗,供不起学费;但坚持要学《圣经》、教理及信仰这件事。记得在他的晚年,只剩下一个愿望:期盼5个子女中,至少有一个蒙受天主的宠召去修道!
国中毕业后,选择北港一所没什么名气,有点像混文凭的高职就读,直到高雄从事水泥工工作,这段时间已不再进堂,因先父住在台南的穷乡僻壤,所以就没有被勉强参加教堂活动的压力了。回想这段不进堂、与教会几乎断绝关系的日子,很像是一个行尸走肉的活死人!因为几乎没有聆听圣言、极少领受和好与圣体圣事、更谈不上灵性生命滋养的修德生活。
40年前,从事「土水」(水泥工的台语)工作是相当辛苦的,尤其是像我这种个子既矮小又瘦弱且没什么力气的人!无论夏热冬冷、风吹雨打或汗流浃背,清晨7时就骑机车出门,到达一栋初灌好泥浆,尚未装设栏杆及电梯的空壳大楼,先连续背或扛(当时7楼以下不装设吊重物的器械)6~8包(每包50公斤)的水泥到各楼,搅拌泥浆或水泥混合细沙给师傅们上工。当室内工作告一段落且确定不会下雨时,就要小心翼翼地走在10多层楼高的外墙竹鹰架上(尚无安全铁架),铺摆约12尺长、1.2吋厚、7吋宽的架板,让师傅们进行外墙工作;这种辛勤劳苦、没什么目标希望的日子,足足过了7年。
「有一个不虔敬的人劳苦,殷勤操作,忍痛耐劳,却更加贫乏。又有一个瘦弱的人,需要援助,缺乏力量,万分可怜。」(德11:11-12)是我当时的信仰生活写照。
1982年10月初,从高雄返乡探视已中风3年多、无法行动的父亲。此时正值龙眼盛产期,因放假不用做艰辛的水泥工,心情特别好,兴高采烈地爬上一棵约2楼半高的老龙眼树上。到现在仍不解,那天胆子为什么那么大,爬到树干的末梢处摘龙眼?突然,只听到春雷般的短急清脆断裂声,倒栽跟斗地摔下去。令人意外的是,头完全没有受到碰撞,仅两处外伤而已:左肩与脖子间的锁骨断成两截、上下交叉地迭在一起及右大腿骨脱臼。其实,当时并不很在乎皮肉骨伤,担忧的倒是经济收入短缺的问题,因为至少8个月不能从事赖以为生的水泥工作!为了节省开销,就在乡下养伤、同时可照顾父亲。因与父亲同住,就必需陪他到圣堂参加弥撒,因此再次回到儿时的信仰情景。「去当神父」的耳提面命声又常在耳际响起,从此也逐渐热心参与堂区活动;与主任司铎杨照阳神父有了密切的互动。在杨神父耐心的熏陶与带领下,儿时多次想要修道的热火又重新点燃起来。
1984年劳动节,由杨神父陪同,驱车前往台北泰山,进入中华道明会。原以为学习「福音劝喻、礼仪祈祷、勤读进修、团体共融、规律作息、宣讲真道」等道明会的六大要素与三愿生活,就算是一个标准的修道人了;其实,这些精神要素也可能只停留在很肤浅的外在表面生活样式而已。因为2010年亲身经验被魔鬼攻击却一点也没有力量抵挡,几乎瘫痪倒地的情景,显示多年来只是不甚努力地过着形式化修道生活而已。另外,家族遗传的运动神经元病变,导致肌肉萎缩、关节与脊椎硬化、全身无力;2012年的圣诞节又雪上加霜地摔了一跤,身体无力的现象每况愈下。奇妙的是,虽然身体的健康状况在衰退,神魂却反而得到了刻骨铭心与永生难忘的智慧:觉悟遭受魔鬼攻击的主要原因在于:个人自负骄傲、冥顽不灵、急躁又没耐心的个性,显出凡事只靠自己,却又无能做好的愚昧无知与焦虑不安!从重摔至今,常需依赖「助行器」才能勉强且吃力地走路;遇有阶梯或崎岖不平的道路时,就束手无策,寸步难行,只好无奈地学习耐心等待救援。真可谓:
走路蹒跚状,前后跌碰撞,
左右摇摆晃,摔倒身重创!
经过1年多的闭门静观、敬虔地呼求智慧、深思悔悟「寸步不离左右的助行器在生命中所潜藏的意义」:没有它,就一无所能,还有什么可骄傲的?「你们若不变成如同小孩一样,绝不能进天国!」当头棒喝启示「智慧隐藏在谦卑的爱德行动中!」原来,助行器是天主特别赏赐的圣诞厚礼。确定没有它,绝学不会谦卑与耐心的爱德,它是我进天国不可或缺的入门证!藉此彰显惟有谦卑的爱德行动,才真正成为名副其实的修道人妙理!也意会「上主却以仁慈的眼眷顾他,从卑贱中提拔他,使他抬头,使许多人对他表示惊奇,因而尊敬天主。」(德11:13)的意涵!此时,内心充满因祸得福、难以言喻的喜悦:
恩宠苦中藏,谦爱绽曙光,
除罪心开旷,灵愈忻若狂。
的确,天主为爱祂的人所准备的,是眼所未见,耳所未闻,心所未想到的。(格前2:9)因此,我要时时赞美上主,我的口舌不断赞颂上主。我的心灵因上主而自豪,谦卑的人听了也必欢跃。请你们同我一起赞扬上主,让我们齐声颂扬祂的名号。(咏34:2-4)